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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施跟著吳王派來的家臣後頭走,見到許多人見著了他,朝他行禮或招呼,看來這個寺人,在宮裡的地位不可小覷。只是……為什麼王上會找她?西施跟在來人身後,不斷的思忖。


前幾日和夫差見面,大殿上有那麼多姑娘,也不見他有任何反應,今兒個卻獨獨找她?莫非……是吳后惱了,要夫差治她?西施感到不安。她告訴自己冷靜點!這可不單她個人,要是應對不好,還包括其他二十九名姑娘的命呢!


西施強迫自己鎮靜下來,不可亂了方寸,她跟著寺人,在吳宮內行走,走了許久,但見這吳宮比越宮更大,建築華麗霸氣,也很容易讓人走失,西施不敢離他太遠,免得迷路。


總算來到了太興宮,門口兩側各排著六位士兵,手持兵戟,左右望去,森嚴羅列,不易輕近。


「西施姑娘,請。」


西施望著敞開的大門,不由得握緊拳頭。


「西施姑娘?」


西施深吸口氣,穩下心來,一步一步的,走了進去。經過門檻時,她小心翼翼的踏過,而旁邊的楹柱,也形成巨大的壓迫,她無心去欣賞細膩的裝潢、用心的擺設,她的心思,都在眼前的那個男人。


吳王,夫差。


前幾日一見,知他威嚴,近日細看,他穿著便衣,斜躺在軟榻上,看起來懶洋洋的,仍然有王者氣勢,讓人感到壓迫。雙目炯炯,一臉絡腮鬍,更顯霸氣,而夫差旁邊的人正斟上熱酒,夫差一仰而盡,豪邁灑脫。


聽到屣音,夫差抬起頭來。


「大王,西施來了。」領著西施前來的人說。


「你們都下去吧!」


「是。」


帶著西施過來的家臣,以及為夫差溫酒的宮女也一起離開了,徒留她與吳王獨處,更叫人不安。


不只西施在打量夫差,夫差也在打量西施,由於夫差臨時召喚,西施來不及撲妝敷粉,便直接過來了。然而在杞宮時,每日一早,教娘便吩咐她們都得梳妝打理,縱使來不及撲粉,現在鉛華弗御,卻也是明眸善睞,掩不住清麗光輝,看慣了吳宮艷麗的妝容,越國佳人令他耳目一新。


「你就是西施。」他有興趣了。


「西施拜見大王。」


「免禮了,來,過來我看看。」


夫差既言,西施不敢不從,只好走到他的眼下,讓他細細瀏灠。


夫差雖看著她,卻沒有驚艷的表情,許是看的美人多了,對他來說,已經失了興味。即便如此,夫差的視線還是落在她身邊,似乎在審視什麼?讓人抓不著心思。


在他面前,西施覺得無所遁形。


「嗯,夠美,難怪王后會擔心。」夫差終於開口了。


「王上?」果真是吳后耍的手段?


「你們和王后的事,我都已經聽說了。」夫差淡淡的說,旁邊的香爐香味稀疏,他加了一瓢香粉進去焚香,房內馬上又清香四溢。


西施不知夫差心思,細細思索,道:「奴婢身分低賤,幸得大王恩寵,方入吳宮,絕對不敢僭越,和王后之間發生的事……純屬意外。」


「意外?」夫差睨著她。「我看不是意外。」


西施不明,這夫差話只說一半,讓人心慌,她也不敢慌了手腳,免得吳王一個不悅,腦袋搬家。


夫差站了起來,走到她身邊。那眼神已經把她從頭到腳,都看透似的。


「聽說你伶牙俐齒,和王后作對,雖然說堂堂一個吳國王后,跑去找小小越女,有失身分。不過你頂撞王后,該當何罪?」內容雖嚴肅,語氣卻是輕快,聽不出來有怪罪她的意思。


西施不敢大意,跪了下來。


「我等獻給大王,即是大王的人,王后要將我們抓起來,豈不忤了大王的天威?奴婢只為保全大王的天威,並非頂撞。」


夫差一雙有如獵豹的眸子,正盯著她。


「再怎麼說,王后也是寡人的妻子,你這樣,豈不讓她在眾人面前蒙羞?」夫差並未動怒。


「奴婢當時只為保全大王天威,也就失禮了。」西施的心跳的好快,恐怕來不及發作,就會先被砍頭了吧?她並不清楚吳王的個性。女術那一招,恐怕對他沒用。


只見夫差伸出手,細細撫摸她的臉蛋,讓她起了一陣顫慄。


夫差的手,好粗糙,這輩子除了父親,便是鹿郢的侵犯以及范蠡的接觸,前者令她噁心,後者令她依戀,而夫差……感到壓迫。西施下意識便是瑟縮,卻知道不能退怯,只好僵著身子,眼眸微垂,任他撫摸個夠。


她並沒有奴國所有的自卑,也沒獻惑的手段,這反倒引起夫差的興趣了。


「哈哈,果然是個寶。」


西施不解的看著他,夫差回到榻上,喝起方才斟好的酒,須臾,他道:「起來吧!」


西施沒有動彈,她還抓不得吳王的心思。


「我叫你起來就起來,敢和王后頂撞,不敢在我面前站立?」夫差像看件新奇的貨物,不斷瞅著她。


這不知是褒還是眨?至少看吳王的反應,暫時沒有要她的腦袋。


「是。」西施站了起來。


夫差親手倒了盞酒,走到西施面前。


「喝吧!」


西施略為遲疑,隨後接了過來,一仰而盡。來吳宮就是聽從吳王的話,她沒有選擇權。


「你叫西施?那是不是還有個東施?」看來夫差今天心情很好,竟然還和她說笑?


「啟稟王上,在奴婢的家鄉,正有一位東施。」


夫差一聽,微笑起來。


「還真的給本王猜中了。」


「大王天威,聰穎過人,任何事,沒有大王不知道的。」她盡說著好聽話。


「你能夠頂撞王后,必不同於常人,寡人不想聽那些話,你就照你想說的吧!」


西施望著夫差,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。


聽說他手段殘暴,冷酷無情,但此刻卻又如此溫和,究竟何者為真?西施見夫差已有歲數,最起碼大她一輪,對他只有畏懼,又怎能照自己想說的就說呢?她那敢放肆?


夫差睇她一眼。


「怎麼?說真話為難你了?」


「奴婢賤命,有如草履,大王要生便生、要死便死,說不說真話,其實,也無所謂了。」


吳王瞪大了眼睛,看著西施的巧言,不禁大笑起來。


「哈哈哈!難怪王后拿你沒輒。」吳王笑過之後,一臉沉思。「西施,你就留在本王身邊,陪本王說說話、解解悶。」


西施一愕,不明白吳王在想什麼?


「大王?」


「怎麼?不願意?」


「奴婢不敢。」她有拒絕的空間嗎?


「今晚就留下來吧!」


今晚?西施遲疑了,留下來……是要共榻?想到要和男子共處一室,西施不禁羞怯起來。


「大王?」


雖然她被訓練要服侍吳王,只是侍寢……西施心中慌亂,她還沒有準備,這麼倉促就要獻身?


既不願委身,又知拒絕不了。


然而西施沒有忘了,她在吳宮,吳王的領土上,吳王有權做任何決定,她不過區區一個奴婢,那有權利拒絕?


西施望著榻前的香爐,明白自己也不過是供吳王歡樂的一樣器具罷了!


「多謝大王。」她只能言謝。


當夜,猶似翻雲,又似覆雨,西施氣喘咻咻,香汗淋漓,成了夫差的女人。


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?西施還有些渾沌,因為幾句話,頂撞了吳后,讓夫差召見,如果當初少說幾句,會不會有不同的狀況?


西施無法想像,來了就是來了,誰也無法阻止,就像這夫差要了她的人,她能說不嗎?


從一開始,她只是為了生存罷了,由不得喜不喜歡。天威啊!她怎麼抗拒的了?


夫差摸著她凝脂般的肌膚,紅幃羅帳,襯得她的肌膚格外圓潤、晶瑩,他不忍移開。


「你的皮膚,好嫩……」


「謝大王。」


夫差將頭埋在她的背部,引起她一陣顫慄。


「有味道?是花香?」


這可是在越國的時候,每日以花瓣水洗滌,並融入香膏,連泡三年,身子方有此香。那香氣,自然和夫差房內所點的香味道不一樣,雖然清雅,卻很容易辯別。


西施沒有回答,夫差的臉,從背部滑到她的腰部。


「你很懂得怎麼讓男人開心。」


「能讓大王開心,是西施的榮幸。」在越國的時候,管娘早就教過她們女術,西施一點就通。


夫差枕在她的身邊,摸著她散在床上的烏絲,將尾端纏繞在指頭。


「勾踐果然有心。」


「西施先代吾王,謝過大王。」


「吾王?」夫差眉頭微蹙。


西施見他神色不對,連忙又道:「既然西施身在吳國,又是大王的人,大王便是西施的大王。」


夫差臉色稍霽。


「沒錯,從現在起,寡人便是你的大王,勾踐不過是寡人的臣子罷了。」


「是。」


貪著這股體香,加上她身上的花香,夫差汲取著她的香氣,這是男人對女人的渴望,也是本能,夫差毫不留情,在他的身上,牢牢的烙下自己的印記。


西施不得不轉變,雖然早知道會有這一天,但夫差龐大的情慾如同風暴,向她席捲而來,那滂沱大雨再度揮灑,無力招架,只能承受,那溫熱的情潮,不斷的向她拍打。


她不再是越國的人了,她是吳王的女人了。


這個認知讓她從頭到尾,徹底改變,從身到心,她感到疲憊,恍然之中,倦睡過去,等她醒來時,想起昨日一事,知道已經無可改變了。


「西施姑娘,您起來了?」一名少女在紅色羅幔外頭站著。「奴婢侍候您更衣吧!」


「侍候?」


「是啊!大王說,從現在開始,都由奴婢服侍您。」


「大王還有說些什麼嗎?」


「沒有了。」少女搖頭。


西施想問,也不一定有答案,她只好站了起來,打開羅幔,見到少女手捧深衣,不知道在旁等了多時?


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

「奴婢叫采青。」


「采青,就麻煩你了。」


西施坐到席上,由采青幫她梳髮,昨日和吳王糾纏,她的髮絲已經紊亂,采青的技術很好,並不會讓她感到疼痛。不禁將她的頭髮梳得又挺又直,還幫她編了個辮子。


從這一刻開始,她知道,她要揮別過去了。


【延伸閱讀】西子美人--西施(完整版)